西次一经

　　《五藏山经传》卷二载：“此经与二三经所志，河、华以西诸山也。”在吕调阳看来，这一卷与二、三卷说的是，黄河、华山以西的一系列山脉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西山经华山之首，曰钱来之山，其上多松，其下多洗石(1)。有兽焉，其状如羊而马尾，名曰羬(xián)羊(2)，其脂可以已腊(xī)(3)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洗石：古人说是一种在洗澡时用来擦去身上污垢的瓦石。

　　(2)羬羊：大尾羊，其尾可食。

　　(3)腊：皮肤皴皱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西方第一列山系是华山山系，华山山系的首座山，叫钱来山，山上有许多松树，山下有很多洗石。山中有一种野兽，形状像普通的羊却长着马一样的尾巴，名叫羬羊，羬羊的油脂可以滋润干皱的皮肤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西四十五里，曰松果之山。濩(huò)水出焉，北流注于渭，其中多铜(1)。有鸟焉，其名曰(tōng)渠(2)，其状如山鸡，黑身赤足，可以已(bào)(3)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铜：这里指可以提炼为精铜的天然铜矿石。以下同此。

　　(2)渠：鸟名。

　　(3)：皮肤皱起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从钱来山往西四十五里的山是松果山。濩水从这座山发源，然后向北流入渭水，其中多产铜。山中有一种禽鸟，名叫渠，形状像一般的野鸡，却有黑色的身子和红色的爪子，可以用来治疗皮肤干皱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又西六十里，曰太华之山(1)，削成而四方，其高五千仞(rèn)，(2)其广(3)十里，鸟兽莫居。有蛇焉，名曰肥(yí)，六足四翼，见则天下大旱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太华之山：就是今陕西省境内的西岳华山。

　　(2)仞：古时长度单位，八尺为一仞。

　　(3)广：宽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再往西六十里，是太华山，山崖险峻陡峭，像用刀削成一般，并且呈现四方形，高五千仞，宽十里，禽鸟野兽无法栖身。山中有一种蛇，叫做肥遗，长着六只脚和四只翅膀，只要它一出现，天下就会大旱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又西八十里，曰小华之山，其木多荆杞，其兽多(zuō)牛(1)，其阴多磬石(2)，其阳多(yǔ)琈(fú)之玉(3)。鸟多赤鷩(biē)(4)，可以御火(5)。其草有萆(bì)荔(6)，状如乌韭，而生于石上，亦缘木而生，食之已心痛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牛：据古人讲，在小华山生长着许多山牛，体重都在一千斤左右。

　　(2)磐石：是一种可以制造乐器的石头。古人用它制成的打击乐器叫做磬，一般是挂在架子上进行演奏。

　　(3)琈：古时传说中的一种玉，具体的形状质料不详。

　　(4)赤鷩：属于山鸡一类的禽鸟，胸部腹部都是红色，冠子是金黄色，头是黄的，尾巴是绿的，间杂着红色羽毛。

　　(5)御火：御在这里是屏除、辟开的意思。御火就是辟火，意思是火不能烧及人的身子。

　　(6)萆荔：古时传说中的一种香草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再往西八十里，有座山名叫小华山，山上的树木大多是牡荆树和枸杞树，山中的野兽大多是牛，山北阴面盛产磬石，山南阳面盛产琈玉。山中有许多赤鷩鸟，这种鸟可以辟火。山中还有一种叫做萆荔的草，形状像乌韭，但生长在石头上面，也能攀缘树木而生长，人吃了它就能治愈心痛病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又西八十里，曰符禺之山，其阳多铜，其阴多铁(1)。其上有木焉，名曰文茎，其实如枣，可以已聋。其草多条(2)，其状如葵(3)，而赤华黄实，如婴儿舌，食之使人不惑(4)。符禺之水出焉，而北流注于渭。其兽多葱聋(5)，其状如羊而赤鬣(lié)。其鸟多(mín)，其状如翠而赤喙(6)，可以御火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铁：这里指能够提炼成铁的天然铁矿石。以下同此。

　　(2)多条：多是草条。

　　(3)葵：即冬葵，也叫冬寒菜，是古代重要蔬菜之一。

　　(4)不惑：不为妖邪所迷惑。

　　(5)葱聋：古人说是野山羊的一种。

　　(6)翠：指翠鸟，又叫翡翠鸟，大小近似于燕子，头大而身体小，嘴强硬而直，额部、枕部、背部的羽毛以苍翠，暗绿色为主，耳部的羽毛是棕黄色，颊部、喉部的羽毛是白色，翅膀上的羽毛主要是黑褐色，胸下的羽毛是栗棕色。喙：鸟兽的嘴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再往西八十里，有座山名叫符禺山，山南阳面盛产铜矿石，山北阴面盛产铁矿石。山上有一种树木，名叫文茎，结的果实像枣子，可以用来治疗耳聋。山中生长的草大多是条草，形状与葵菜相似，开的是红色花朵而结的是黄色果实，果实的样子像婴儿的舌头，吃了它就可使人不感到迷惑。符禺水从这座山发源，然后向北流入渭水。山中的野兽大多是葱聋，形状像普通的羊，却长有红色的鬣毛。山中的禽鸟大多是鸟，形状像一般的翠鸟，却有红色的嘴巴，饲养它可以辟火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又西六十里，曰石脆之山，其木多棕枏(nán)(1)，其草多条(2)，其状如韭，而白华黑实，食之已疥。其阳多(yǔ)琈(fú)之玉，其阴多铜。灌水出焉，而北流注于禺水。其中有流赭(zhě)(3)，以涂牛马，无病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条：这里讲的条草和上文所说的条草，名称虽相同，但形状不同，实际上是两种草。

　　(2)棕枏：棕树和楠木树。

　　(3)流赭：流即硫黄，是一种天然的矿物质，中医入药，有杀虫作用;赭即赤土，是一种天然生成的褐铁矿，可做黄色颜料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再往西六十里，有座山名叫石脆山，山上的树大多是棕树和楠木树，而草大多是条草，形状与韭菜相似，但是开的是白色花朵，结的是黑色果实，人吃了这种果实就可以治愈疥疮。山南面盛产琈玉，而山北面盛产铜矿石。灌水从这座山发源，然后向北流入禺水。这条水里有硫黄和赭黄，将这种水涂洒在牛马的身上就能使牛马健壮而不生病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又西七十里，曰英山，其上多杻(niǔ)橿(1)(jiāng)，其阴多铁，其阳多赤金。禺水出焉，北流注于招(sháo)水，其中多(bàng)鱼，其状如鳖，其音如羊。其阳多箭(2)(méi)，其兽多(zuō)牛、羬(xián)羊。有鸟焉，其状如鹑(3)(chūn)，黄身而赤喙，其名曰肥遗(4)，食之已疠(5)(lì)，可以杀虫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杻：杻树，长得近似于棣树，叶子细长，可以用来喂牛，木材能造车辋。橿：橿树，木质坚硬，古人常用来制作车子。

　　(2)箭：一种节长、皮厚、根深的竹子，冬天可以从地下挖出它的笋来吃。

　　(3)鹑：“鹌鹑”的简称，是一种鸟，体形像小鸡，头小尾短，羽毛赤褐色，有黄白色条纹。

　　(4)肥遗：这里讲的肥遗是一种鸟，而上文所说的肥遗是一种蛇，名称虽相同，实际上却是两种动物。

　　(5)疠：癞病，即麻风病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再往西七十里，有座山名叫英山，山上到处是杻树和橿树，山北阴面盛产铁矿石，而山南阳面蕴藏丰富的黄金。禺水从这座山发源，向北流入招水，水中有很多鱼，形状像一般的鳖，发出的声音如同羊叫。山南面还生长有很多箭竹和竹，野兽大多是牛、羬羊。山中有一种禽鸟，形状像一般的鹌鹑鸟，却长着黄身子而红嘴巴，名字叫是肥遗，人如果吃了它的肉就能治愈麻风病，还能杀死体内的寄生虫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又西五十二里，曰竹山，其上多乔木，其阴多铁。有草焉，其名曰黄雚(guàn)，其状如樗(1)(chū)，其叶如麻，白华而赤实，其状如赭(2)(zhě)，浴之已疥，又可以已胕(fū)(3)。竹水出焉，北流注于渭，其阳多竹箭，多苍玉(4)。丹水出焉，东南流注于洛水，其中多水玉，多人鱼。有兽焉，其状如豚而白毛，毛大如笄(jī)(5)而黑端，名曰豪彘(6)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樗：即臭椿树，长得很高大，树皮灰色而不裂，小枝粗壮，羽状复叶，夏季开白绿色花。

　　(2)赭：赭石，就是现在所说的赤铁矿，即古人使用的一种黄棕色的矿物染料。

　　(3)已胕：治疗肿瘤。

　　(4)苍玉：青玉。

　　(5)笄：即簪子，是古人用来插住挽起的头发或连住头发上的冠帽的一种长针。

　　(6)豪彘：即豪猪，俗称箭猪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再往西五十二里，有座山名叫竹山，山上到处是高大的树木，山北面盛产铁矿石。山中有一种草，名称是黄雚，形状像樗树，但叶子像麻叶，开白色的花朵而结红色的果实，果实外表的颜色像赭色，用它洗浴就可治愈疥疮，还可以治疗水肿病。竹水从这座山发源，向北流入渭水，竹水的北岸有很多的小竹丛，还有许多青色的玉石。丹水也发源于这座山，向东南流入洛水，水中多出产水晶石，水中还有很多人鱼。山中有一种野兽，形状像小猪却长着白色的毛，毛如簪子粗细而尖端呈黑色，名字叫是豪彘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又西百二十里，曰浮山，多盼木，枳叶而无伤(1)，木虫居之。有草焉，名曰熏草，麻叶而方茎，赤华而黑实，臭(xiù)如靡(mí)芜(2)，佩之可以已疠(lì)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枳：枳树，也叫做“枸橘”、“臭橘”，叶子上有粗刺。复叶，小叶三片。无伤：指没有刺，不会伤人。

　　(2)臭：气味。蘼芜：一种香草，闻起来像兰花的气味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再往西一百二十里，有座山名叫浮山，山上到处是盼木，长着枳树一样的叶子却没有刺，树木上很多虫子就寄生在枝干里。山中有一种草，名字叫熏草，叶子像麻叶却长着方方正正的茎干，开红色的花朵而结黑色的果实，气味像蘼芜这类香草，把它带在身上就可以治疗麻风病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又西七十里，曰羭(yú)次之山，漆水出焉，北流注于渭。其上多棫(yù)橿(1)(jiāng)，其下多竹箭，其阴多赤铜(2)，其阳多婴垣之玉(3)。有兽焉，其状如禺而长臂，善投，其名曰嚻(xiāo)(4)。有鸟焉，其状如枭(5)，人面而一足，曰橐(tuó)(féi)(6)，冬见夏蛰(7)，服之不畏雷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棫：棫树，长得很小，枝条上有刺，结的果子像耳珰，红紫色，可食。

　　(2)赤铜：即黄铜。这里指未经提炼过的天然铜矿石。以下同此。

　　(3)婴垣：一种玉石，主要可用来制作挂在脖子上的装饰品。

　　(4)嚻：一种野兽，古人说它就是猕猴，长有很长的双臂。

　　(5)枭：猫头鹰。

　　(6)橐：鸟名。

　　(7)蛰：动物冬眠时潜伏在土中或洞穴中不食不动的状态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再往西七十里，有座山名叫羭次山。漆水发源于此，向北流入渭水。山上有茂密的棫树和橿树，山下有茂密的小竹丛，山北阴面有丰富的赤铜矿，而山南阳面有丰富的婴垣玉，可以做成颈饰。山中有一种野兽，形状像猿猴而双臂很长，擅长投掷，名字是嚻。山中还有一种禽鸟，形状像一般的猫头鹰，长着人一样的面孔，只有一只脚，叫做橐，常常是冬天出现而夏天蛰伏，把它的羽毛插在身上，人就不怕打雷了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又西百五十里，曰时山，无草木。逐水出焉，北流注于渭，其中多水玉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再往西一百五十里，有座山名叫时山，山上没有花草树木。逐水从这座山发源，向北流入渭水。水中有很多水晶石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又西百七十里，曰南山，上多丹粟(1)。丹水出焉，北流注于渭。兽多猛豹(2)，鸟多尸鸠(jiū)(3)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丹粟：像粟粒一样的细丹砂。

　　(2)猛豹：传说中的一种野兽，形体与熊相似而小些，浅色的毛皮有光泽，吃蛇，还能吃铜铁。

　　(3)尸鸠：即布谷鸟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再往西一百七十里，有座山名叫南山，到处是粟粒大小的丹砂。丹水从这座山发源，向北流入渭水。山中的野兽大多是猛豹，而山中群鸟中，以布谷鸟为最多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又西百八十里，曰大时之山，上多榖(gòu)柞(zuò)(1)，下多杻(niǔ)橿(jiāng)，阴多银，阳多白玉。涔(qiàn)水出焉，北流注于渭。清水出焉，南流注于汉水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柞：古人说就是栎树。它的木材可供建筑、器具、薪炭等用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再往西一百八十里，有座山名叫大时山，山上有很多榖树和栎树，山下有很多杻树和橿树，山北阴面多出产银，而山南阳面有丰富的白色玉石。涔水从这座山发源，向北流入渭水。清水也从这座山发源，向南流入汉水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又西三百二十里，曰嶓(bō)冢之山，汉水出焉，而东南流注于沔(miǎn);嚻(xiāo)水出焉，北流注于汤水。其上多桃枝钩端(1)，兽多犀兕(2)熊罴(pí)(3)，鸟多白翰(4)赤鷩(béi)。有草焉，其叶如蕙(5)，其本(6)如桔梗(7)，黑华(8)而不实，名曰蓇(gǔ)蓉，食之使人无子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桃枝：一种竹子，它每隔四寸为一节。钩端：属于桃枝竹之类的竹子。

　　(2)兕：古代犀牛一类的兽名，皮很厚，可用来做盔甲。

　　(3)罴：熊的一种。

　　(4)白翰：一种鸟，就是白雉，又叫白鹇，雄性白雉鸟的上体和两翼白色，尾长，中央尾羽纯白。这种鸟常栖高山竹林间。

　　(5)蕙：蕙草，是一种香草，属于兰草之类。

　　(6)本：根。

　　(7)桔梗：橘树的茎干。

　　(8)华：同“花”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再往西三百二十里，有座山名叫嶓冢山，汉水发源于此，然后向东南流入沔水;嚻水也发源于此，向北流入汤水。山上到处是葱茏的桃枝竹和钩端竹。在山中的兽群中，以犀牛、兕、熊、罴最多，在禽鸟中，以白翰和赤鷩最多。山中有一种草，叶子长得像蕙草叶，茎干却像桔梗，开黑色花朵但不结果实，名叫蓇蓉，人如果吃了它就会失去生育能力，没有后代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又西三百五十里，曰天帝之山，上多棕枏，下多菅(1)蕙。有兽焉，其状如狗，名曰溪边，席(2)其皮者不蛊。有鸟焉，其状如鹑，黑文而赤翁(3)，名曰栎，食之已痔。有草焉，其状如葵，其臭(4)如靡芜，名曰杜衡(5)，可以走马，食之已瘿(yǐng)(6)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菅：茅草之类。

　　(2)席：这里作动词用，铺垫的意思。

　　(3)翁：鸟脖子上的毛。

　　(4)臭：味道。

　　(5)杜衡：一种香草。

　　(6)瘿：一种人体局部细胞增生的疾病，一般形成囊状性的赘生物，形状、大小不一，多肉质。这里指脖颈部所生肉瘤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再往西三百五十里，有座山名叫天帝山，山上是茂密的棕树和楠木树，山下主要生长茅草和蕙草。山中有一种野兽，形状像普通的狗，名叫溪边，用这种兽皮做成褥子铺在身下，肚子里可以不生寄生虫。山中又有一种禽鸟，形状像一般的鹌鹑鸟，但长着黑色的花纹和红色的颈毛，名叫是栎，人吃了它的肉可以治愈痔疮。山中还有一种草，形状像葵菜，散发出和蘼芜一样的气味，名叫杜衡，如果马吃了这种草，就可以跑得很快，而人吃了它就可以治愈脖子上的赘瘤病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西南三百八十里，曰皋(gāo)涂之山，蔷(sé)水出焉，西流注于诸资之水;涂水出焉，南流注于集获之水。其阳多丹粟，其阴多银、黄金，其上多桂木。有白石焉，其名曰礜(yù)(1)，可以毒鼠。有草焉，其状如藁(gǎo)茇(bá)(2)，其叶如葵而赤背，名曰无条，可以毒鼠。有兽焉，其状如鹿而白尾，马脚人手而四角，名曰玃(jué)如。有鸟焉，其状如鸱(chī)而人足，名曰数斯，食之已瘿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礜：即礜石，一种矿物，有毒。苍白二色的礜石可以入药。如果山上有各种礜石，草木不能生长，霜雪不能积存;如果水里有各种礜石，就会使水不结冰。

　　(2)藁茇：一种香草，根茎可以入药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往西南三百八十里，有座山名叫皋涂山，蔷水发源于此，向西流入诸资水;涂水也发源于此，向南流入集获水。山向南阳面到处是粟粒大小的丹砂，山背阴北面面盛产银、黄金，山上生长着茂密的桂树。山中有一种白色的石头，名称是礜，可以用来毒死老鼠。山中又有一种草，形状像藁茇，叶子像葵菜的叶子，而叶子背面是红色的，名叫无条，可以用来毒死老鼠。山中还有一种野兽，长的形貌像普通的鹿却长着白色的尾巴，马一样的后蹄、人一样前脚，而又有四只角，名叫玃如。山中还有一种禽鸟，形状像鹞鹰却长着人一样的脚，名叫数斯，吃了它的肉就能治愈人脖子上的赘瘤病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又西百八十里，曰黄山，无草木，多竹箭。盼水出焉，西流注于赤水，其中多玉。有兽焉，其状如牛，而苍黑大目，其名曰(mǐn)(1)。有鸟焉，其状如鸮(xiāo)，青羽赤喙，人舌能言，名曰鹦(móu)(2)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：小牛。

　　(2)：即鹦鹉，俗称鹦哥，羽毛色彩美丽，舌头肉质而柔软，经反复训练，能模仿人说话的声音。有许多的种类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再往西一百八十里，有座山名叫黄山，山上没有花草树木，到处是郁郁葱葱的竹丛。盼水从这座山发源，向西流入赤水，水中有很多玉石。山中有一种野兽，体形像普通的牛，却长着苍黑色的皮毛，大大的眼睛，名叫。山中又有一种禽鸟，形体像一般的猫头鹰，却长着青色的羽毛和红色的嘴，有和人一样的舌头，能学人说话，名叫鹦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又西二百里，曰翠山，其上多棕枏，其下多竹箭，其阳多黄金、玉，其阴多旄(máo)牛、麢(líng)、麝(shé)(1)。其鸟多鸓(lěi)，其状如鹊，赤黑而两首、四足，可以御火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旄牛：即牦牛。麢：同“羚”，即羚羊，形状像羊，但比羊的体型大一些，角圆锐，喜好在山崖间活动。麝：一种动物，也叫香獐，前肢短，后肢长，蹄子小，耳朵大，体毛棕色，雌性和雄性都没有角。雄性麝的脐与生殖孔之间有麝腺，分泌的麝香可作药用和香料用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再往西二百里，有座山名叫翠山，山上是茂密的棕树和楠木树，山下到处是竹丛，山向南阳面盛产黄金、玉，山背阴北面有很多牦牛、羚羊、麝。山中的禽鸟大多是鸓鸟，体形像一般的喜鹊，却长着红黑色羽毛和两个脑袋、四只脚，人养着它可以预防火灾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又西二百五十里，曰騩(guī)山，是錞(chún)于西海(1)，无草木，多玉。凄水出焉，西流注于海，其中多采石(2)、黄金，多丹粟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錞：依附。这里是坐落、高踞的意思。

　　(2)采石：据古人说是一种彩色石头，就像雌黄之类的矿物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再往西二百五十里，有座山名叫騩山，它坐落在西海边上，这里没有花草树木，却有很多玉石。凄水从这座山发源，向西流入大海，水中有许多五颜六色的采石、黄金，还有很多粟粒大小的丹砂。

　　【原文】

　　凡西经之首，自钱来之山至于騩(guī)山，凡十九山，二千九百五十七里。华山冢(1)也，其祠之礼：太牢(2)。羭(yú)山神也，祠之用烛，斋(3)百日以百牺(4)，瘗(yì)用百瑜(yú)(5)，汤(6)其酒百樽，婴以百珪(guī)百璧(7)。其余十七山之属，皆毛牷(quán)(8)用一羊祠之。烛者，百草之未灰(9)，白席采等纯之。

　　【注释】

　　(1)华山冢：华山是众山的宗主。

　　(2)太牢：古人进行祭祀活动时，祭品所用牛、羊、猪三牲全备为太牢。

　　(3)斋：古人在祭祀前或举行典礼前清洁身体以示庄敬。

　　(4)牺：古代祭祀时用的纯色的牲。牲是供祭祀用的整体的家畜。

　　(5)瘗：掩埋。瑜：美玉。

　　(6)汤：通“烫”。

　　(7)婴：据学者研究，婴是用玉器祭祀神的专称。珪：同“圭”，一种玉器，长条形，上端作三角状，是古时朝聘、祭祀、丧葬所用的礼器之一。

　　(8)毛牷：指祀神所用毛物牲畜是整体全具的。

　　(9)未灰：指火把还没有烧成灰的时候。

　　【译文】

　　总计西方第一列山系之首尾，自钱来山开始，到騩山为止，一共十九座山，蜿蜒长达二千九百五十七里。华山神是诸山神的宗主，祭祀华山山神的典礼是，用猪、牛、羊齐全的三牲作祭品。羭山上也居住着一些神仙，祭祀羭山山神时点燃通明的烛火，把没有杂色的牛、羊、猪等一百头，斋戒一百天，之后随一百块瑜埋入地下，再烫上一百樽美酒，祀神的玉器用一百块玉珪和一百块玉璧。在其余十七座山祭祀山神时，通常是用一只蹄毛俱全的整个羊作祭品。所谓的烛，就是用百草制作的火把但未烧成灰的时候，而祀神的席是用各种颜色等差有序地将边缘装饰起来的白茅草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