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篇小说:并非两人世界 | 见面 | 作者:默雨言秋
20 见面
清晨八点多钟,刘胖子打发班组人员去了工作现场以后,这才穿上蓝工装朝厂部办公楼走去。过了立秋季节,天气渐渐凉了,天能冶炼厂墙外边,一片片树叶从枝头开始飘落,湛蓝的天空上偶尔看见几只大雁排着人字形队伍往南飞。由于高大的厂房遮挡着北风,又加上这儿整日阳光普照,冶炼车间南墙边道路上,树木依然翠绿欲滴,丝毫没有感受到秋天的气息,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一样。
厂部办公楼里面静悄悄的,科室的人都忙自己的工作了,只有一楼收发室的王师傅忙着分发报纸,“吧嗒吧嗒”脚步声,“哗啦啦”翻报纸声在走廊里回荡。刘胖子先去收发室拿了报纸,夹胳膊窝里,又慢慢爬上了二楼,转弯正要往里走,迎面遇到岳姬花了,她手里拿了一块抹布要去洗涮间清洗。岳姬花见刘胖子来了,勉强挤出笑脸:“刘师傅你送报表啊?”一边说,一边往洗刷间走。当她走到洗涮间门口的时候,刘胖子瞅走廊没人,赶到她身边低低说一声:“我找你有事!”
听到刘胖子说找他,马上停下了脚步,朝身后看了看,指屋里,努努嘴,意思是:屋里有人,换个地方说吧。
刘胖子说:“楼下,那儿没人!”
岳姬花心里鼓囊囊的,他知道刘胖子是为青萍果的事来找她。自从青苹国被带走了,至今没有任何消息,为这事她几天几夜都失眠了打听他的下落,也不知道问谁好,正郁闷的没办法,刘胖子来了,她干脆不回办公室了,手里拿着湿漉漉的抹布来到了一楼大门口侧面。办公楼北面是一片绿草坪,四周围长着女贞树,中间是喷水池,十几个仿动物形状的喷嘴,昂头朝天,把雪白的水花吐到天空中,散开,形成无数水珠,空中打个漩涡,飘飘洒洒又落到喷水池里面了。
刘胖子说:“在这儿吧!”
岳姬花立住了脚,她显得很疲惫,本来红润的脸面,变得阴暗灰黑,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。青苹国被带走三天了,这三天,在岳姬花心里,好像三年一样长,她想啊,念啊,担忧啊,漫漫长夜无情的煎熬着她,令她抑郁,令她惆怅,令她彻夜不眠。就像一条毒蛇,死死缠绕她身上,无情f蹂躏她,折磨她。
那天她亲眼看见青苹国被带过来,被矮胖子使劲推搡了上车,开初,她还能抑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,默默的望着青苹国佝偻的身影,汽车启动了,瞬间,她精神崩溃了,浑身的血液就像一锅沸水,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了,他不知道青苹国会被带到何处去,她从电影里看到过被带走的人,关在一间孤零零,黑乎乎的小屋里,没吃没喝,不能睡觉,几个人轮番审问,审问累了,他们就去另一个地方休息,又开始放震耳欲聋的冲天炮音乐,直到受审人被折磨的精疲力尽,脑袋恍惚,再也无力支撑了。唉吆!今天,自己亲眼看到了青苹国活生生演绎了这一幕。
想到这儿,岳姬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痛的情绪了,她不能让矮胖子眼睁睁把青苹国带走,去折磨他,她抛弃了一切羞色念头,扑了上去。可惜,汽车开动了,汽车跑得很快,他跟车屁股后边使出全身力气去追,追呀!快追上啦!她。撕破嗓门大喊:“青——苹——国——!”她追出去几十米远,腿要断了,痛的厉害,喘不上气来了,最终她趴到了地上,但她没气馁,还是拼命的朝汽车开去的方向,爬呀!爬呀!
人们异样的眼光看她,诉说着不同的意见。
“唉,可怜啊!”
“过分了。”
“唉!怎么回事呀?”
当岳姬花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,朦朦胧胧见屋里有了灯光,她好像做了一个梦,做了一个噩梦,她躺在了宿舍床上,她努力回忆上午发生的一幕,她竟然想不起来了,她失忆了?
“我,我怎么在这儿?”
王丽华坐她床头上:“你昏迷了,多亏好多好人把你送回来!”
刘胖子强装笑:“嘿嘿,岳姬花呀,我不是说你,青苹国去学习,过几天就回来了,你犯着这样悲伤?哦”。刘胖子安慰岳姬花,倒不如说是安慰自己,他心里也很难受,至于青苹国什么时间回来,他心里也是未知数。
“是呀,是呀,”为了不再为岳姬花伤口里添盐,为让她从痛苦中解脱出来,王丽华转身抹干自己的眼泪,笑笑:“呵呵,别担心,青萍果就来,说不准还给你带好吃的呢!”
岳姬花让大伙一说,沉重的心轻松了一些,慢慢爬起床,勉强笑笑:”谢谢王姐,刘师傅,太感谢你们了!等到青苹果回来了,一定请你们喝酒。”
刘胖子见岳姬花情绪好转了,为活跃一下气氛,有意开了一个玩笑:“呵呵,喝酒吗,不是结婚喜酒我可不去喝呀!”
王丽华也附和说:“不信你问岳姬花,快了,新婚喜日很快来到了!”
岳姬花羞涩地低下了头,喃喃说:“到了那天,少不了你俩的喜酒。”
岳姬花见刘胖子把她喊楼下,以为青苹果有了消息,心里一喜,迫不及待的问:“青苹果有消息了?”
刘胖子摇头,心情沉重地说:“我来问你呢!”
岳姬花一听,刚才喜悦的心情突然沉了下来:“问我,我哪能知道!”岳姬花有些激动,泪水几乎又要流出来,心情又陷入郁闷,怨恨。她怨恨自己刚平静的心情,又让刘胖子掀起了波澜,就像一盆平静的水里,投进去一块石头,水花四溅。她沉默一会儿,转念又一想:即便如此,也不能把怨气洒到刘胖子身上啊!人家来帮助自己,如果有了消息,还不对自己说。刚才自己那不讲理的态度,说话口气,实在太可恶了,唉!真不应该啊!岳姬花低头陷入了遐想,自言自语嘟囔着,还不是做出点头又摇头的动作。刘胖子看出了岳姬花愧疚的心情:“没什么,别想多了,车到山前必有路,再打听一下吧!”
“打听!去哪打听?”岳姬花心情沉重地怼了一句。
“是呀!说一千,道一万,青苹果现在哪儿!”
“问谁呢?”
“刘胖子摆摆手:“别胡乱说话,让人听见了,传出去吃不了要兜着走。”
岳姬花也感觉自己太激愤了,如此胡乱想,非但解决不了问题,还要搞出大乱子,岂不是乱上加乱。
正在此时,白雪芬从门卫那边歪歪斜斜走来了,刀刃缝眼睛闪着光亮,故作惊讶样子:“哎呀,是你俩?”
刘胖子笑笑:“我俩怎么了,中午你管饭?”
白雪芬听了,一昂头,挺胸,咧嘴,露出两颗小虎牙:“身边有岳姬花,让我请客?我算哪架上的鸡?”
刘胖子怼一句:“管它哪架上的,反正你请客就行了!”
白雪芬转头问岳姬花:“小岳,你听到了,他让我请客!”白雪芬指指刘胖子,“还不让人家心里醋意大发了,我说得对吗?”。
岳姬花心里正郁闷,哪有心思和白雪芬闹笑话,打嘴仗,为了打发白雪芬快离开这儿,下意思点点头。这一下子,让白雪芬抓住话把了:“怎么样,凭我的眼力没看错吧?嘻嘻——”
“看出来什么?”刘胖子一时没理解白雪芬的话,反问一句。
白雪芬一双刀刃缝眼睛突发光:“看出什么了,还用我问,你心里不清楚?”
“清楚什么,看你神道劲!”
“清楚什么?嘻嘻,——青苹果不在岳姬花身边,你找人家大美女是何居心?”
白雪芬说完,嘻嘻哈哈朝楼上跑了,刘胖子这才回过味来,朝白雪芬背影骂一句:“满嘴喷粪的家伙!”
白雪芬没上楼,她躲楼梯口背后墙旮旯里了,当她听见刘胖子骂他,转身用双手卷成喇叭:“没有不吃腥的猫,小心吧!青苹果知道了砸你头!呵呵——嘻嘻——”
刘胖子见白雪芬上楼了,才对岳姬花说:“少搭理这种人,免得惹事生非。”说完,又说,“我看,你悄悄问问薛主任,兴许他能知道一些消息。”
岳姬花想了想,点点头,表示同意刘胖子的意见。
刘胖子要走了,走出去几步又转回身,悄悄嘱咐岳姬花:“这几天你要注意了,弄不好有人找你,到时候该说什么,不该说什么,事先要想好,千万别胡乱说!”
岳姬花回到了办公室,薛主任和白雪芬都出去了,室内空荡荡的。这段时间,岳姬花没心思管理那盆“天天开”,花盆缺水了,尖上的叶子蔫蔫了,底部的老叶子开始枯萎,窗台上掉落了好多叶片。岳姬花赶忙拿盆子去洗涮间接了一些水,慢慢浇灌到花盆里,直到盆土全部湿润透了,才不浇了。
她突然想起来了,昨天薛主任说了,今天办公室人员下车间检查工作,薛主任说她这几天心情不好,让岳姬花留守办公室。岳姬花擦了一会儿桌子,又扫地,之后,看看没什么事了,随手翻看起旧报纸,实在感觉百无聊赖,趴桌子上休息一会儿吧,不知不觉睡着了。
她太疲倦了,几天几夜没睡好,一闭上眼就进入了梦乡。酣睡中,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:在阴暗的苍穹下,她独自爬上了一座山峰,山上杂草丛生,绿树遮天。荆棘遍地的山顶上,风怪嘶叫着刮,乌云妖魔鬼怪一样变换各种形状,“轰隆隆”震耳欲聋的声音耳边不断炸响。黑压压的乌云无情地朝她头顶压下来。
她害怕,害怕极了,在这可怕的山顶上,只有她一个人,一个人啊!一块巨石摇动了,在狂肆的风里,摇晃着。巨石张牙舞爪像一个巨大丑陋的妖魔,向她的头顶压了过来。她惊叫着,颤栗着,回头往山下跑,可是,荆棘遍地,迈不开步子,无论如何也跑不动,她吓坏了,又想往另一个山坡跑,跑啊,跑啊!衣服让汗水湿透了,荆棘划破了衣服,一绺一绺的。
突然,他面前跳出来一条蟒蛇,张着血盆大口,吐着血红分叉的信子,两只眼睛如灯泡恶狠狠直视她。啊!啊!她惊叫起来,突然,旁边冲过来一个男孩,她最熟悉的那个男孩的面孔,男孩站在离他十几步远的地方,停住了脚步,看着她笑。
她怒了,愤愤的骂道:“见死不救的家伙,滚蛋吧!”她骂,男孩听了不恼不怒,不紧不慢,还是悠悠然看她笑。她冲过去抓起一条枯萎的树枝打他,可树枝的一头压在石头下边,她费尽力气,无论如何拔不出来。嗨,嗨,她下意思喊起了口号,拔呀,拔呀,脚踩空了,一仰身子没站稳,“骨碌碌”滚到了山下边。她昏迷过去了,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,才从昏睡中醒来,青苹果正搂着她笑。青苹果见她醒来了,转过身悄悄抹干净眼泪,瞅着她甜蜜蜜的笑,笑得她很开心。她也笑了:“嘻嘻——”
“醒醒!醒醒!你做梦了。”他被人推了一下,抬起头一看,薛主任站她面前,笑嘻嘻看她呢。
“你累了,回去休息吧!”
“不,不!我不累。”岳姬花坚持说不累,她揉搓眼的时候,发现薛主任不时回头望门外。月季花知道,只要薛主任不间断看门外,一定有事要说。
“白雪芬回去了。”薛主任喃喃说了一句,分明告诉她,办公室就剩下咱俩了,咱们说会儿闲话吧!
今儿早晨,刘胖子让打听薛主任青苹果的下落,这话她一直埋心里,眼下,不正好是机会吗。岳姬花说:“薛主任,青苹果被带走三天了,你知道他的下落吗?”月季花说完,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,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,“嘤嘤”哭起来。薛主任担心外人看见了,关上了门,这才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岳姬花桌头边上。
从来没看见过薛主任抽烟,他居然破例拿了一支烟,放鼻子底下闻,用手指揉搓烟的一头,几片烟末松动了,挤了出来,飘飘洒洒落到了地上。屋里充满了烟叶幽香的味道,薛主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,“啪”打灰机冒出了一团小小火焰,烟头燃着了,薛主任“呲溜,呲溜”抽了几口,这才慢悠悠,好像随意说一句:“唉!过度痴情就是傻。”
岳姬花没听清楚薛主任说什么,瞪一双泪汪汪眼睛:“他,他在哪里?”
说到这儿,岳姬花回味薛主任说的话:痴情就是傻,哦,什么意思?此时此刻,她太激动了,太伤感了,没有时间,没有精力细细琢磨薛主任话的含义。她只能幼稚的单纯的想,这话说的是青苹果,青苹果单纯痴情,到头来铸成大错。
“薛主任,你能给打听青苹果下落吗!”岳姬花又流泪了,祈求的眼色望着薛主任。
薛主任避开了她的目光,单独和女孩谈话,或羞涩或其它原因,转而盯着墙上那幅《生产进度表》,若有所思地说:“这月消耗了三百吨冰晶石,赵强该挣不少吧!”
岳姬花见薛主任不正面回答自己说的话,突然想到刘胖子骂薛主任是老鼬子。这回,她才真实地体验到了薛主任的“鼬”。她不想问了,问也问不出来什么,再问,等于嘴上抹石灰——白说。她转念又想:不问薛主任,又能问谁呢?不行,薛主任结交人多,门路广,还是问他,相信他有办法知道青苹果的下落,实在不行,出一个心眼也行啊!
她刚想张口,薛主任眼光从墙上转移到岳姬花脸上:“这几天遇到赵厂长了吗?”薛主任社会闯荡这些年,比润滑油都滑,打听事从来不直来直去问,总要绕个弯,岳姬花来厂办这段时间,不止一次体验到他这种说话的作风,随口说了一句:“遇到了。”
“哦,在哪遇到的?”
“路上。”
这种回答显然不是薛主任希望的结果,薛主任失望地摇头,两只眼睛始终没离开岳姬花的脸,显然,得不到准确答案不算完。“赵厂长和你说什么了?”
岳姬花说:“没说什么,只点了点头。”
薛主任眨眨眼睛,对结果还不满意,最后,干脆单刀直入地说:“你出了事,赵厂长没和你谈谈?”
“没有啊!”
“咦——这就是赵连奇的不对了,赵强是他的孩子,你是他手下,那回友谊大酒店里为你开欢迎宴,赵连奇不是说过了!”
“说什么呀?”
薛主任扭嘴做恶作剧:“他把他的手下人都看成他的孩子,还说认你为干闺女呢!”
岳姬花是想打听青苹果的下落,不愿意听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。她把脸扭到了一边。薛主任后边说的什么,她一句也没听进去。薛主任看岳姬花对自己的话不感兴趣了,只好转了话题:“走到了这一步,我看你还是面对现实吧!老辈人说过:明哲保身,能进能退,能长能短才是一个聪明人。”
岳姬花听不懂薛主任说什么,意义太深奥了,这不是吟诗?既然谈话,就应该通俗一些,让人家听懂,她一双扑闪扑闪大眼睛望着薛主任,似乎说:“说啊!说下去!”
薛主任见岳姬花对自己的话产生了浓厚兴趣,打起了精神:“唉,说不正经的话,朋友,会成敌人,敌人有时候成了朋友,关键看利益是否一致,那条路有利益,就去走那条路,只顾低头拉车,不顾抬头看路,到头来一头栽倒坭坑里,还不毁了自己一生。”
“是啊。”岳姬花终于领悟到了薛主任话里的含义,但她转不过弯来,这样做岂不是过河拆桥吗,羊跪乳,鸦反刍,何况人乎。但她不能当薛主任面去反驳他,唯一做到的是点头,表示同意薛主任的观点,她没听够,还想听薛主任说下去。
“比如,咱们单位有一个青年,来厂之前找了一个农村媳妇,来这儿思想变化了,狠狠心散伙吧,他父母拦着不让散,农村女孩死缠白赖不同意散。青年横下一条心,谁说没用,坚持自己的意见,最后散伙了。后来,他找了一个干部女儿,背靠大树好乘凉吗,不几年他也当了干部。当了干部,工资上去了,家里有了钱,小日子过得风风火火,你想想,若同农村女孩过一辈子,哪有今天?
薛主任越说越激动,他见岳姬花眼睛不眨看他,认真听他说,以为她听进去了,心情异常高兴,又语重心长的说:“小岳啊!瞅空和赵厂长谈谈,总而言之,解铃还须系铃人呢,再说,你在人家手下做事,关系走近了,以后还不提拔你,看看我都这把子年纪了,能干几天,还不是你们年轻人的事!人家是厂长,咱们的顶头上司,说一千,道一万,你要设法和赵厂长走近乎一些。”
呵呵,薛主任笑了,颇有阅历,他很得意,他认为岳姬花接受了自己的观点,他看着岳姬花的眼睛笑。接着又说,“找个机会,和赵连奇谈谈,要不找赵强谈,一回生,两回熟吗,谈谈也许什么都化解了。”
薛主任说到这儿突然抬头看墙上那块表:“唉!话说长了,都到下班时间啦!好了,回去好好想想吧!”
岳姬花望望窗外,太阳已经挂上了树梢,一绺夕阳映射到窗户上,窗台上那盆“天天开”,,让水一浇灌,蔫蔫的叶子支棱起来了,翠绿欲滴,艳丽的花儿,一朵朵盛开着,像一盆火在燃烧。
岳姬花到食堂吃了饭,回到宿舍里,天已经黑透了,她太累了,几天几夜都没好好的闭眼了,一回来和衣往床上一躺,一双眼睛便沾到了一块儿,她沉入了梦想。
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,睡梦中听到“咚咚”敲门的声音。
“谁呀!”岳姬花惊醒了,窗户外还黑乎乎的,往楼下看,隐隐约约看见朦胧的晨雾中,院子门口停着一辆轿车,驼背老头正清扫院子了,“哦,天要亮了。”
“咚咚”,又敲了几下门,岳姬花这才听出来是敲自己的房间门。自从她搬到这儿,虽然不少人来她屋里,还没遇上大清早敲门的呢。今天例外,想到这儿,不觉惊喜起来:青苹果回来了,是她,呵呵,肯定是她,她马上穿好衣服,拖拉着鞋,赶忙走到门后边,她的心急速跳动,要窒息了,手都颤抖,她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,心里轻轻呼喊青苹果的名字:“青苹国,青苹国,你回来了!”。
门开了,她吃一惊,矮胖子和大李门口站着。矮胖子闪着肿胀眼泡笑眯眯的:“你是岳姬花吗?”
岳姬花头晕,心嘣嘣跳,她厌恶见到矮胖子,在他办公室,他狼一样嚎叫,她一见到他,心里就打颤。第一次见大李,大李没说话,那架势,那长相,能吓死人,半天,岳姬花才平静下来,她知道他们是为青苹果的事来的,她想到了刘胖子嘱咐的话,壮了壮胆,回一句:“认识还问!”
矮胖子还是笑,大李也陪着笑,一咧嘴,大李露出一口褐色牙齿,喉咙里喷出来的气味,差点儿使岳姬花窒息,她强忍着,直到臭味慢慢扩散到空气里,臭味稀薄了,她才喘了口气。
“来接你。”
“接我?”
“是接你。”
“把我接到什么地方?接我干什么?”
岳姬花疑惑了,警觉起来,不由自主往后退,她知道窗台上放着一把水果刀,前几天为了削苹果皮,她特意买了这把水果刀。就在桌子上放着。她偷偷瞅了几眼,他看见了,明晃晃的刀片给她壮了胆子,他们如果敢胡来,我就拿起刀......
“呵呵,你害怕了?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,我们不光保证你,我们还会保证这一地区所有人的安全!”
大李和蔼地说:“不要怕,我们的责任是让你更加安全,听我的!”
岳姬花摇头:“我不信任你们!”
“呵呵,你不信任我俩,难道不信任青苹果吗?他让我俩来接你来了!”
岳姬花听到青苹果两个字,心“嘣嘣”跳了起来,青苹果,青苹果,岳姬花眼睛亮了,你,你在哪里啊?呵呵,一日不见,如隔三秋,三天了,郁闷的三天好长好长啊!岳姬花激动起来了,她的胸脯一起一伏,她忘记了几天来脑海里留下的一切恐怖,她多么钟情于喜悦的一天,她“咚咚”跳动的心,不为了别的,只为去见青苹果,呵呵,青苹果啊,我这就去看你了,你等我呀!
为了给青苹果一个惊喜,岳姬花特意穿上那件有具有思念和纪念意义的红色上衣。她脑海里固有的想法:红色寓意大富大贵,寓意平安,还有一层含义:青苹果喜欢红色,他常说:红色代表吉祥如意,红色代表奋进,红色代表幸福美满,呵呵,你所爱就是我所爱,你所狠就是我所狠,咱俩的心永远在一起。
记得第一次发工资,两人手挽手走进了商场里,岳姬花看上了这一件红色上衣,可是一看标价,一千五百元,对于刚参加工作不久的人来说,没有多少积蓄,苦于囊中羞涩。
岳姬花说:“贵了,不买。”
青苹果说:“你喜欢,买!”
就这样,青苹果用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买下了这件红色衣服,买来之后,岳姬花不舍得拿出来穿,除非有重大喜事。今天,去见青苹国,令他高兴,这是喜庆日子,幸福的日子,她特意穿到了身上。
岳姬花跟着矮胖子上了车,汽车走了大约一个小时,停在了一个大院子里,下了车岳姬花瞅四周荒野,吃惊起来:“这是哪儿?”
矮胖子不吱声。
大李边走边笑:“呵呵,青苹果在上边。”他指楼上。
岳姬花跟二人来到了一间屋门口,矮胖子说:“去吧,你要见的人在里面!”
此时此刻,岳姬花突然紧张起来了,心“咚咚”跳的厉害,两腿打颤,是激动,还是害怕?她不知道,青苹果啊,青苹果,你在哪儿?我来看你了,你为什么不出来迎接我?为什么没有一点儿回音,难道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你听不见我说话?真的应了那句老话:咫尺天涯吗,不可能,你不是那种人,我了解你.......。她倍感委屈,想哭,甚至嚎啕大哭,可她不能哭,她强忍着眼泪,不能让泪水流出来。
她抹干潮湿的脸额,抹干刚刚流下的泪痕,她要笑,见了他一定笑,爽朗的大笑。
可是,她的双手抖得厉害,心“咚咚跳”,就像怀里揣了一只兔子,又蹦又跳,无论如何自己也安静不下来。她只好愣愣站在门外冰凉的水泥地板上,望着阴森森的屋门。对门房间里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冲天炮音乐,“咚,咚,咚,咔,咔,咔,”单调的,周而复始的响,楼板都震动了,楼顶要坍塌了!
岳姬花终于鼓足勇气用力拍打屋门,门紧闭着,屋里没有丝毫反应。
她急了,像一头发怒的狮子,猛劲推开了门,不顾一切的扑了进去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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